365影片新闻：票房逆袭的《第二十条》：正义从哪里来？

妮娜影片新闻 2024-02-29 53 0

给孩子的国内周刊

文 | 林楚方

博雅《给孩子的国内周刊》导师

《南方周末》前高级编辑

近日，春节档电影反转现象充满话题性票房。本周《第二十条》口碑发酵，逆袭登顶。电影后劲惊人的表现引发广泛关注。

“前一秒你还在笑，后一秒，你就扎进了残酷的现实票房。”这可能是看完电影《第二十条》的一个感受。那电影的核心主题是什么？现实当中有什么困境？让过去被称为“沉睡条款”的刑法第二十条不再沉睡，经历了什么？法律怎么来的，它的逻辑是什么？今天这篇推文我们就跟随林楚方老师，来看看这部电影。

本期内容节选自博雅小学堂App《给孩子的国内周刊》

春节档期的电影总票房超过80亿，是个新纪录票房。国产电影的表现普遍被认为不错，这次课重点讲讲《第二十条》。

第二十条是中国刑法的第二十条，这一条本意是保护人们“正当防卫”的权力票房。所谓“正当防卫”就是当你被非法攻击时，你可以反击。但法律在执行过程中，怎么定义反击是否合法，怎么定义反击力度大小，都是难题。过去一段时间里这是一条“沉睡”条款，也就是说，甚至现实中，公众眼里的正当防卫，包括见义勇为的人，不但没有被保护，反而陷入困境。整部电影反应的就是这个问题，全场观众一直在笑，笑声背后是苦涩的现实。还好，故事结局让人燃起一点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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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人不能得逞

《第二十条》是张艺谋导演的作品，电影有个核心故事，大意是，一个残障人家庭，丈夫老实巴交，妻子叫郝秀萍，有语言障碍，不能讲话，可能是遗传的原因，女儿也有语言障碍，幸运的是，病可以治，不幸的是，家里没钱，于是借了高利贷票房。放贷的是村里的恶霸，因为他们还不上高利贷，恶霸就强暴郝秀萍，还把他们家的狗打死了。之后，恶霸每次来他们家，都把男人用狗链子锁在门口。

有一次，恶霸离开后，郝秀萍哭着用哑语说，她“受不了了，想死”，男人一怒之下，追出去打恶霸，反被恶霸拳打脚踢，恶霸还说：你等着，我今天弄死你票房。边说边朝着自己车的走，村里人都知道，这个恶霸的车里常年放着一把杀猪刀，真有可能去拿刀。这个丈夫就冲回家拿了把剪子，追上去，在恶霸即将打开车门的时候，扎了他20多刀，其中两刀致命，恶霸重伤住院、昏迷不醒，老实的男人被公安抓起来。

电影中票房，赵丽颖饰演的郝秀萍形象

你觉得法律应该怎么裁决？现实中，就像电影一样，司法机构做出裁决之前，不仅要参考法律，也会承受巨大的来自法律之外的压力票房。

电影一开头，就展现了这个压力票房。一群人围在检察院门口，叫嚷着要讨公道，为谁讨公道？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恶霸。因为恶霸不是一般人，他的哥哥，在一次山洪暴发时，堵住堤坝的决口，救了全村人，自己牺牲了，成为烈士，恶霸就是烈士家属，同时，这哥俩的父亲在村里也很有地位。

那为什么司法机关会有压力？因为有人“闹”，这是压力来源之一票房。

另一个压力直接指向主办案件的女检察官，这个检察官有些严肃，甚至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票房。案子发生后，那位老实窝囊的男人被公安逮捕，公安很快就有了侦查结果，以涉嫌故意伤害罪提交检察院起诉。但这个检察官认为证据不足，把案卷退回，要求补充侦查。这是她的职责，但别人会认为，你连续把案卷退回，真的对吗？你不仅站在恶霸家族的对立面，还站在警方对立面。这是压力另一个来源。

这里我补充一个司法常识票房。司法实践中，公安机关负责侦查、调查，调查结束后形成案卷，交给检察院；检察机关负责审核案卷，看侦查程序、提交证据是否合法，没问题就会制作起诉书，向法院提起诉讼，有问题的话，会把案卷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。

电影中的女检察官吕玲玲形象（左一）

这个案件为什么要退回？女检察官认为，那个老实男人说了，恶霸车里是常年有刀的，到底有没有刀？没有刀，是被人有意隐藏了吗？她认为，如果找到刀，就表明恶霸具备行凶的条件，而老实男人就属于正当防卫票房。但公安侦办时没有找到这把刀。案卷退回去，依然没有找到。所以，虽然是检察官跟公安局是公对公，但你连续退回，两家关系难免会紧张。

这里你会发现，公安、检察院、法院是互相制约的关系，有制约才能互相纠错，女检察官退回案卷，就是制约机制在起作用票房。

电影的核心主题

听到这票房，如果你对老实男人有些同情的话，你肯定希望应该他被认定是正当防卫，但他扎了恶霸20多下，还算不算正当防卫呢？如果算，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？

这就要说到电影的名字《第二十条》票房，刑法第二十条就对“正当防卫”做出了规定，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大家念一下，你们体会一下，法律语言的特点：

正当防卫是受到法律保护的票房。但现实是，很多年里，第二十条是个“沉睡”条款，没有什么用，为什么？因为司法实践中，认定正当防卫的条件非常苛刻，一，得是非法行为正在进行，二是被害人得出于防卫意识，三是，防卫不能明显超过制止侵害的限度。

这几句话怎么理解呢？就以电影中的案件来说，假如恶霸正在对男人的妻子郝秀萍实施犯罪，男人去扎他，属于正当防卫，就是法律上“非法行为正在进行”的意思票房。如果犯罪已经结束，去攻击恶霸，就属于报复，而不是法律上说的“出于防卫意识”，那怎么定性？有时候会被认定为打架斗殴；防卫不能超过制止侵害的限度怎么理解？你可以这样理解，恶霸正在实施犯罪，你捅两剪刀，对方就丧失了反击能力，再多捅几剪子，就是“超过制止伤害行为的限度”，就可能坐牢。

那你可能会问，难道要眼睁睁看罪犯跑了，什么都不能做? 是，犯罪行为结束了，你只能找警察票房。那恶霸不是威胁拿刀捅人吗？对，可问题是，不是没发生吗？更何况，电影中没发现那把刀。所以，老实的男人拿剪子扎恶霸20多下造成重伤，这就叫涉嫌故意伤害罪。

听着是不是很不合理？尤其是看到电影中那对夫妻受尽欺凌的场面，你会更加郁闷票房。为了做实老实男人的罪名，恶霸家人逼着郝秀萍签字，让她承认自己和恶霸是情投意合，一旦签字，恶霸可能连强奸罪都能摆脱，而等着老实的男人的是把牢底坐穿。

所以，二十条能不能被唤醒，能不能保证人们的正当防卫权，是这部电影的核心主题票房。

被三个案子缠身的男主

电影的男主角是一位检察官，平时唯唯诺诺，是被女检察官拖进这个案件的票房。巧的是，围绕男主的还有两个案件。一件是，他的高中生儿子看到有同学被霸凌，果断出手相救，一拳把霸凌者鼻梁骨打折，学校处罚他，这倒还好，关键是对方去派出所报了案，一旦立案、被处罚，就留了案底，可能影响到考大学，男主和妻子千方百计想让对方家长撤案，但对方要求他们的儿子得给自己儿子道歉，你应该猜到，他儿子拒绝道歉，还说我见义勇为我错了吗？

另一个案件，是男主之前经手的案子票房。公交车上，有坏人侮辱女性，女性抗拒，还被扇耳光，司机去劝阻被打，就拿起灭火器，对着坏人的头就砸，结果呢？司机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。出狱后，工作没了，而司机的女儿认为爸爸太冤了，强烈要求爸爸上访。这一上访，男主就很被动，为了息事宁人，他帮司机找工作，让他签不上访的承诺书。但为了女儿的心愿，司机决定最后一次上访，不幸的是，上访路上因车祸死亡。

当然，现实生活中，不会有同时身陷三个差不多漩涡的人，电影要的是戏剧效果票房。但类似的个案就太多了。

现实比电影还艰难

电影中也列出了以往一些案例，跟男主遇到的情况类似票房。从事新闻工作的时候，我也曾关注过这些案例。

一个是2009年的邓玉娇案票房。邓玉娇是谁呢？她是一位年轻女性，在她们镇上的一家宾馆的娱乐中心当服务员，结果有官员去消费，意图强暴她。惊恐之下，邓玉娇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，刺死了一个人，还刺伤了另外一个人。结果，公安机关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了邓玉娇，这可比故意伤害罪还要严厉。案件被披露之后，舆论哗然，最终邓玉娇被免于刑事处罚。听着是不是很欣慰？不，关键是免于处罚的理由是，判决她防卫过当，构成了故意伤害罪，但考虑到邓玉娇有自首情节，而且还说她有精神疾病，因此免于处罚，也就是说她依然是有罪的。

站在被告席上的邓玉娇

第二起案件的影响同样很大，2016年，一个叫于欢的年轻人和他的妈妈被讨债人非法囚禁，对方当了于欢的面侮辱他的母亲票房。而警察来了之后，这对母子也没有被解救。绝望的余欢也是拿起水果刀反击，刺死一个人，刺伤三个人。一审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了他无期徒刑。

这案件曝光之后，同样引起舆论场的愤怒票房。最终二审法院认为防卫过当，但依然构成故意伤害罪，无期徒刑改为了有期徒刑五年。

第三起案件发生在2018年的昆山，一个被称为龙哥的人将他的车开到了非机动车道，差点撞上了骑自行车的于海明，龙哥就下车辱骂于海明，他还拿出砍刀要砍，结果砍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，于海明捡起刀反击，将龙哥反杀票房。事后的媒体披露，这个龙哥有黑道背景，还进过几次监狱，而于海明是一位退伍军人，为了维持生计，在一家饭店打工。

现场视频截图票房，白衣者为于海明

案件爆发之后，舆论又一次被激怒，大家认为于海明属于正当防卫，应该无罪票房。几天之后，公安和检察院发布通报，认为于海明属于正当防卫，不负担刑事责任。可以说正是这起案件之后才扭转了第二十条的命运。约两年后，2020年，最高法、最高人民检察院还有公安部联合发布文件，详细解释了正当防卫权的判断标准。这个解释可以说认可了公民的正当防御权。

这里需要说明的是，推动二十条的真正落实，是合力作用的结果票房。除了有司法机关顺应民意，还有舆论的力量，尤其是学者、律师的介入和抗争。有一位法学博士叫翟志勇，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副教授，也是我的法大校友。他的一篇文章详细回顾了这个过程，他说几乎在每个正当防卫案件中，都可以看到律师想尽办法为当事人做无罪辩护。

他说，电影中那些表达价值的金句，男主的经典的演讲，大多来自律师的辩护词票房。而电影中的吕玲玲，也就是那个女检察官的形象，更接近的是律师。他觉得，电影忽略了律师的作用，而且律师在电影里有点被丑化了，这是他感到非常遗憾的地方。

电影中的陈律师形象

那我们再回顾一下电影中的那些经典的台词，一句是，什么是法律？是天理、是国法、是人情；第二句是，我不相信没有天理的国法，我不相信没有人情的天理；第三句是，让天底下每个人都明白这件事：法律，是让坏人犯罪的成本更高，而不是让好人出手的代价更大，法不能向不法让步票房。还有一句是，我们办案，办的是别人的人生。这些话大多都是当年律师们的辩护词。

但我依然觉得这部电影依然有它独特的价值，而且整体上观众也认可这些价值，尤其是你越了解现实就越会知道，这个题材，这些充满力量的表达，能够搬上屏幕其实很不容易票房。

电影故事的最后，恶霸没有抢救过来，死了；恶霸的那把刀被找到；老实男人被认定为正当防卫，无罪释放票房。更让人欣慰的是，死去的公交车司机被追认为见义勇为的好人，鼻骨骨折男孩在学校里霸凌同学的事儿被发现，他们主动撤销了对男主儿子的案子。

正当防卫以及见义勇为，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对待票房。

正义为什么来得艰难

你可能会纳闷票房，正义为什么这么难？

正义为什么这么难？我们要了解法律是什么？法律从哪里来？你可能会说，法律是立法机构定的啊？那立法机构制定法律的依据是什么？这就涉及到法律的来源票房。

我读大学的时候，法律课都会告诉我们，法律不是凭空产生的，而是从自然法来的，你将来如果学习法律就会了解“自然法”票房。简单说，当我们说自然法时，就像是在说，人应该按照自然规律和基本道德准则行事一样，比如，你看到有人受伤就去帮他，因为这样做是正确的，这就是自然法在起作用。那法律呢？必须基于这种天然就正确的规则来制定。

那么天然就正确的规则是怎么成为法律的票房，法律又是如何成为煌煌巨著的？

如果你去巴黎卢浮宫，那里有一个镇馆之宝，是一块黑色的石碑，上面刻着古巴比伦王国的法典，就是“汉谟拉比法典”，其中一个条款很多人都知道，是“以眼还眼，以牙还牙”票房。意思是，你犯罪，就得接受处罚，处罚应该跟犯罪的性质，或者造成的伤害匹配，把别人弄失明了，你也得失去眼睛，打落别人的牙齿，你自己牙齿也要被打掉。

中国古代也是这样的，所谓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”，就是一种基于自然法的描述票房。比如，你穿越到唐代，夜间无故闯到别人家里，房主就是当场杀死你，也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。用今天的话，属正当防卫。这说明，法律就来自于自然法。

随着文明进步，社会的复杂，法律条款越来越精细复杂票房。今天，一部法典动辄几万字，方方面面、事无巨细，说繁琐不为过。为什么？因为社会越来越复杂，立法要权衡的因素也变多，法律就变复杂了，而过于复杂，人们会陷入复杂的法律条文里，机械执行法律，反而背离法律本质，严重的话正义也就没有了。

手执天平和利剑的正义女神像

但换个角度票房，正义可以没限度吗？比如，电影里公交车上，欺负女生的坏蛋，假如他没有攻击司机，全车人一起上，把他打半死，甚至不小心把他打死了，算正义吗？

所以，在正义与邪恶之间，空间是很大的，很多时候也很难用正义、邪恶定义一件事票房。怎么办？这部电影倒展现了一个解决方案，就是打造案例，以后再发生类似现象，可以参考这个案例，保护正当防卫和见义勇为的人，就是说，不修改法律，但可以重新解释法律，也能达到目标。这就是前面说的，2020年，最高法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联合出台司法意见给出的办法。

作为曾经的法律人，想跟你说，法律的功能是为社会提供最基本的秩序，有秩序，人才有最基本的安全感，再进一步，法律如果主持正义，你对自己、对他人、对社会，除了有信心而且有希望，反之，就没有票房。法治水平，也是文明的标志，这样，你也会理解，世界范围内，为什么经济落后的国家，往往伴随着法治落后。